灭世小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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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无度】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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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云对伏在桌上的唐景山说道:“将太渊和神阙穴点上。”


唐景山闻言惊愣一瞬,这两个穴位皆隶属于五道痛穴,太渊穴阻断百脉,切断内力,神阙穴可令人感官增强,增加痛觉。他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唐景云莫不会想让他将五道穴位全部点上。


唐景山如言点上了手腕上的太渊穴,肚上的神阙穴,而下一瞬,他便感受到背上、身后、腿侧的另三道穴位被迅速点上了。


唐景山几乎在这一瞬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往桌下栽去,但唐景云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摁回了桌上,同时将紫檀木镇纸抵在了他的身后。


唐景山并不大适应这般无力的感觉,身体软绵绵的。五道痛穴顾名思义,是会让人受罚时成倍感受到痛楚的穴位,肩井穴致人半身无力,尾闾穴致丹田气机不升,三阴交穴则会令其下肢麻木,不能动弹。


唐景山虽是听闻过这五道痛穴,但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亲身体会到。


唐景云将镇纸往后扬起抡了半圈,呼地砸在了唐景山身后。


啪!一声震耳的响声在房中响起。


“嗯!”唐景山闷哼出声,他的双眸微微睁大,身后的剧痛如急流般直冲而上,仿若一团烈火砸在他的身后灼烧着,唐景山紧蹙着眉头,似乎在竭力忍耐着,这滔滔不绝的痛意倒是比方才强了数十倍。


方才镇纸落下的位置,更深一度的红色逐渐晕染而开。


还不待唐景山舒缓过来,很快木镇纸便又砸在了身后。


“呃……”唐景山猝不及防地轻叫一声,他弯下头将额头抵在桌面上,长发垂落在脸侧,他紧蹙着双眉,闭着双眸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紧咬牙关忍着痛。


点上这痛穴后,居然比他年少时挨过的鞭子都要痛上数倍。


唐景云斥道:“由着你在外游荡了十年,打着习医的噱头尽在江湖中拉帮结派,养成如此品性,当年便不该答应你离府。”


唐景山轻呼几声,缓了缓气息,他回道:“大哥,与志同道合的医者交好,如何又成了拉帮结派了。我们不过是从一些大势力赚点钱罢了,并未有任何逾矩之为,景山不知这为何触怒了兄长。”


话罢,镇纸再次落在了他身后,打在了同一处。


“呃。”唐景山吃疼地轻唤一声,头微微仰起,立刻咬紧了牙关。


“你扪心自问,这可是实话?”唐景云诘问道。


唐景山说道:“我与百草阁的温阁主有过一段交情,我们宗门同百草阁并无大的差别,如若大哥不相信,你可以去询问温阁主,你们不是同窗吗,他断是不会骗你的。”


“好。”唐景云应下了,“你既是如此笃定,是真是假即日一问便知。”


“此事我今日暂且不同你细究,但上次你派人假冒你上朝,你信誓旦旦地承诺那人与你绝无半分瓜葛,如今呢。”唐景云话罢,便又抬手往唐景山身后砸了一镇纸。


“嗯呃……”唐景山咬牙缓了片刻,他轻声喘息了几声,说道,“我那日确实谎骗了你,景川的事你应该知晓了吧,那日清晨他病情突然加剧,我离不开身,只能派人替我去了一趟。”


唐景云注视了唐景山片刻,想及前几日云欢醉酒后说的那些话,唐景山当是没有在骗他,“既是如此,为何上次不如实坦白。”


唐景山回道:“因为那时你应还不清楚云欢身中剧毒的事,不然也不会下此狠手,有的事,还是他亲口告诉你会比较好。”


唐景云微蹙眉,沉声道;“所以你就同他一起瞒着我,连同昨夜他被乱党掳走的事,你们还藏着多少事。”


话罢,唐景山便又挨了沉沉的一镇纸。


“嗯呃……嘶……没有了。”唐景山倒吸了几口冷气回道,脸色有些不大好,“如果有的话,景川也该是都告诉你了吧。”


他的后背轻微地起伏着,轻声喘息着,额角渗出了几粒汗珠,如今倒是疼得有些发虚了。


常人被点上这痛穴,光是轻微磕碰一下便宛若被石头砸了一般,像是被唐景云这般力度责打,估计不出五下便会疼得晕厥过去,虽然伤得不重,但却是会疼得要命。


唐景云说道:“他的事都坦白了,那你的呢。今日朝中有人出言扰乱视线,说什么唐无度并非一人,可是你指使的。”


唐景山无奈道:“大哥,这怎么都能怀疑到我身上,我何来如此大的势力,能唆使这些朝中要臣。”


“他们大多是曾经与南阳王有所牵连的大臣,若无人唆使,会有这么巧吗?”唐景云沉声道。


唐景山的神色沉了几分,连这点事唐景云居然都看在眼里,这几个牵连不甚多的大臣凑在一起也能被怀疑上。


唐景山不解道:“是吗?我都没有注意那些大臣,还真是巧啊,莫不是真有人在背后唆使他们……不过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唐景云沉默了片刻,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事了,关于唐景山的意图,不论是十年前的执意外出游历,在江湖中发展势力,还是游历归来后的种种行迹,如今的带兵出征,这一切都在隐隐暗示着。


唐景云说道:“景山,南阳王的事,你还是放不下吗。”


唐景山闻言顿了片刻,神色凝滞了,他的眸色沉了下去,紧咬着牙关,脸上再无半分往日的温和,但这神情也只停留了数秒,很快他便恢复了平和,松开了牙关。


唐景山轻笑道:“大哥说笑了。他不过是收养了我,我寄于他门下讨口吃的罢了。”唐景山平常地叙述着,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毫不在意的小事,可他的内心深处却按耐着不可言喻的悲痛。


“他是王族,我这卑贱的草民能和他有何感情,从来便没有在意过,谈何放不放得下。”


唐景云沉默了片刻,唐景山愈是这般,便愈是表明他的心里有多么的在意,自欺欺人罢了,若真的毫无感情,以唐景山的性格,又何必做这番解释,在他心里,该是早已把南阳王当作父亲了吧。


唐景云轻叹了一声,如若他真的是想替南阳王申冤亦或是复仇,这可就难办了。


唐景云语重心长地说道:“南阳王是一个值得尊崇的人,哪怕是如今,朝中亦无人再能有他那般的功绩,虽然最后……”唐景云止住了话语,没有再说下去。


唐景山说道:“你也认为他是想要谋反吗?”他的语气中罕见的带上了一丝浅淡的怒意。


唐景云看向唐景山,从他的侧面亦能看见,他脸上浅浅浮现着的倔强与愠怒,唐景云不由想道:他果然还是在意的。


“我对此事并未有过多的了解,不过确是知晓此事尚有争议。”唐景云不失偏颇地说道,并未彻底地倾向任何一方。


“景山,不论是与不是,十多年已经过去了,你如今有了新的家人,有了大好的前程,我希望你不要再执念于过去。”唐景云语重心长地劝道。


唐景山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不要再执念于过去,那他失去的那些又算什么。唐景山的脸上再无半分的笑意,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平静。


唐景云等了半晌,唐景山却再也没有回复,唐景云知晓这种事一时不能强求,只能慢慢地解开他的心结。


“景山,这段时日你再好生想想罢,有些事不必拘泥于心,偶尔也可以尝试着对我敞开心扉,我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景川也是,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必总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唐景云说道。


“哪怕是为了南阳王申冤也好,只要你与我说,我定会竭力帮助你,但希望你不要独自走上一条极端的道路,这样对谁都不好。”


唐景山默默听着唐景云这番话,他没想到唐景云会对他说这些,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也许混杂着些许的感动,他早已不奢求能有人理解他。


他从一开始便不想离唐景云太近,因为这个人总是轻易地能将人看透。他强势刻板却怀有温柔,总能在你身处困境时,来到你的身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他却又什么都知道,默默地引导着关怀着你。


其实唐景山年少初到唐家时,他差一点便要沦陷在唐景云的温柔之中了。这个比他高一点的人总是在他独自伤感时,突然出现,和他说些有的没的,虽然他从不回话,但唐景云依旧不厌其烦地同他说着,偶尔问两句话,每每冷场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同他说着。


现在想来,倒觉得有些好笑,但不知为何,那时候哪怕唐景云只是这般坐在他的身边,他也会觉得心里会好受很多,听着听着,便忘了过去的许多事,只活在了当下。


唐景山的神色温和了些许,也有些无奈,这么多年过去,唐景云还是同以往一样,他骨子里的体贴与温柔,从来便没有变过。


“嗯。”唐景山轻应了一声,虽然他再也不会回头了,但若不计过往与未来,当下他愿意答应唐景云,不再独自走上不归路。也许幻想中的一天,他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为了共同的一个目标而努力着……可这一切终究只会是幻想。


唐景云说道:“那些安慰的话,我便不再说了,想必你也不愿听。如今你犯下的这些过错,该如何清算。”


唐景山侧眸看向唐景云,果然还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唐景山思虑了片刻,说道:“前几日我派人假替我上朝,谎骗了你,依家规,当罚三十杖,但大哥你既是点上了我的穴位,理应酌情减至十下。”

唐景山话罢,瞥了唐景云一眼,见他似并未说什么,便继续说道:“出征一事,未曾同你们商量便妄自做主,徒令兄长担忧,当罚十下。”


“在江湖中所行之事,未曾告知于兄长,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当罚十下。”唐景山说道,“一共三十下。”


唐景云说道:“如你所言,好好受着这三十镇纸,不必报数,趁此好生反省罢。”


“是。”唐景山应道。


唐景云压在唐景山腰部的手用力了几分,他扬起了镇纸,毫不含糊地朝唐景山身后挥了下去。


呼!啪!镇纸夹杂着一阵风砸落在了他的身后。


“嗯!”唐景山闷哼了一声,紧咬着牙关,方才稍微有所缓和的脸色,如今又有几分难堪了。


镇纸并没有立刻落下,而是等了一段时间,直到上一下的疼痛逐渐淡去,方才又落了下来。




这似乎是个极其煎熬的过程,在挨了五下后,唐景山隐隐有些不能再平淡地支撑下去了。


在强忍着痛意的同时,他不由回想到了唐景云先前说的那几句话,南阳王的事,他还是放不下吗?不要再执念于过去……


身后剧烈的疼痛冲击到大脑的一瞬,他几乎是在恍惚间想及了很多过往的事。


这一刻,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地知道,他确实放不下,永远都不可能会放下。


他的父王,一生风光无限、战无不胜的南阳王,最终被毒死于狱中,独自一人,面对着四方孤墙。


如此高傲的一个人,最终却落得了如此下场。唐景山不敢去想,那时候南阳王的心中,该是何等的悲凉,被他最是敬仰、爱慕的皇兄打入牢中,以谋逆的罪名。


他怎么可能会谋逆,即使是如今想及此事唐景山依旧难以平静。


唐景山最是清楚,这世间再无他人能如南阳王那般爱着这个冷血无情的帝王,连平时谈及他的皇兄,脸上都会带着如阳光般和煦的笑容,那平日如水般深沉的双眸中都仿佛有星辰在闪烁。


他口中的皇上,是一个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人,是天生的帝王。唐景山时常听他提及他的皇兄,听他说着他们的过往,说他的皇兄待他是何般的好。


那时候唐景山还暗自惊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深爱着彼此的兄弟,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将彼此放在心尖。


可到后来,唐景山才明白,这不过是南阳王的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罢了,他早该注意到的,南阳王那时和煦的笑容背后,不是幸福,而是深藏于心的痛苦。


他对他的皇兄掏心掏肺,将他看得远比自己要重,而在皇帝眼中,如此真心却抵不过奸佞的几句谗言,这个冷血的帝王,对南阳王根本不存有丝毫的兄弟之情。


但对那时的唐景山来说,这个在皇上心中微不足道的南阳王,却是他的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存在。


南阳王把他从深渊中解救了出来,像是一束光突然照进了他灰暗的人生。方才三十出头的南阳王像父亲般温柔地关怀着十余岁的他,教导他为人处世,将他满腔的仇恨逐渐抚平,带他走出满是阴霾的过去。


那时候,唐景山以为自己是得到了救赎,在南阳王数年的陪伴与感化下,他终是愿意放下过往,同南阳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好不容易才决定卸下所有的防备。


可是后来,他的这片天,塌了。


唐景山甚至没来得及叫南阳王一声父王,这个总是想逗他笑,把他当作孩子般爱护的南阳王,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走了,背负着无端的罪名,被最爱的人逼上了绝路,什么也没有留下。


想及此,唐景山的眼眶有些泛红,内心的悲痛难以遏制,他的眼中泛上了泪光,不知是因身后愈发剧烈的疼痛,还是为何,这泪水就快不受控制地流下。


那是第三次了,南阳王离开之时,唐景山经历这般刻骨铭心的悲痛,再一次失去了他的所有,一次又一次地崩溃,好不容易拼接在一起原已破碎的心,还未愈合,便再次散落一地。


这种痛第一次出现,是在他亲眼看着父母被烧死于荒山野岭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尚且年幼的弟弟被浸在毒缸中,奄奄一息,却依然微笑着和他说,哥哥要一直温柔地活下去,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了最后的气息,而第三次,则是南阳王……


唐景山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饶是以他这般倔强的人,想及这段悲伤的过往,亦是难以自抑,他本将这一切都压抑在心,如今在这疼痛的激发下,倒是一齐被宣泄了出来。


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心死,他不敢再对任何人动有太多的感情,爱的人总会离去,在意的都会被毁灭。


从那之后,唐景山逐渐明白,只有自己才能撑起自己的这片的天,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只要没有牵挂,心便不会受伤。


他不甘心再隐忍下去,不再压抑无尽的恨意,所有从他身边夺走过的东西的人,都必须付出百倍的代价,往后余生哪怕舍尽所有,也要毁尽他所憎恨的一切……




二十九下过去,唐景山脸上渗着虚汗,几道不显眼的泪痕如今也被那汗水浸没了,他轻微地喘息着,臀部的下半部分,如今已泛上了些许暗红,他强撑着看着前方,将内心的悲伤逐渐收敛而后深藏,面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最后一下了,景山,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罚你。”唐景云说道。


“你是一个有能力且心性坚韧的人,心中自有一番度量。就像草原的一匹骏马,天生不会受这些规矩的束缚,而我亦不想用此拘泥于你,所以在此之前我从未插手过你的事。”


“但这放任并不是放纵,草原虽是广阔,但也有不可触及的禁地,纵是失足踏入了亦无妨,回过头,依然是一片广袤的天地。”


唐景山默默听着唐景云这番话,自然知道他所指为何。


唐景云将镇纸抵在了他的身后,问道:“往后该如何走,你可想清楚了?”


唐景山轻应道:“如大哥所言,景山牢记在心。”


唐景云扬起了镇纸,最后一下砸落在了唐景山身后,带着一阵破风声,唐景山轻唤了一声,这一下虽比先前的任何一下都要生猛,当挨完后,他却有了一分释然。


唐景云放下镇纸,替唐景山解开了痛穴,将他从桌上搀扶了起来。


“不用。”唐景山有些虚弱地微笑着朝将他扶起的唐景山摆手道,他一只手强撑着撑在桌面上,试图自己站起来。


“别逞强了。”唐景云轻斥道,“我扶你到床上躺着。”


唐景山看了眼微蹙眉的唐景云,没再反抗,拿起桌上放着的衣裳,任由他搀扶着自己来到了床边。


安置好唐景山后,唐景云转身去一旁的药柜上取下了一个药瓶,走回床边,唐景山知晓他想做什么,朝他伸手,说道:“给我便好了。”


唐景云没有理会他伸来的手,坐到床边说道:“你如今站都站不稳,哪还有力气上药?”


唐景山说道:“无妨,等我恢复过来,再上也不迟。”


“好了,别倔了。”唐景云说道,“既是我将你罚成这样,自然要对你负责。让大哥上回药,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唐景山微微抬眉,收回了手,唐景云说到这个份上,他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唐景云将药瓶打开,将药液倒在了掌心,而后将手掌轻覆在了唐景山身后,将药液揉开。


“嗯……”唐景山轻哼了一声,唐景云这揉得他倒是又愈发疼了起来。


唐景云朝唐景山说道:“忍会儿,马上就好了。”


唐景山忍痛道:“大哥,其实你把这药敷一层在我身后便好了,不必揉了。”


“这如何能起作用。”唐景云说道,依旧在他身后轻揉着,打趣道,“方才受罚你都熬过来了,这上个药倒是忍不了了?”


“行,听你的。”唐景山无奈妥协道,一脸难受地趴回了床上。


半晌后,身后的疼痛终是舒缓了不少,唐景山看了眼坐在身侧的唐景云,感慨道:“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还要你帮我上药。”


唐景云笑道:“怎么,觉得失了面子吗。”


“也不全是。”唐景山说道,“只是有些新奇罢了,以前挨打的时候,可从没有人给我上过药。”


“那我以后……”


唐景山本来只是即兴感慨了一番,没成想倒让唐景云误会了,他立刻说道:“别,我不是这个意思,上药这种小事,我自己来便是了。”


唐景山笑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夫,我不是自夸,这些我比你在行。”


唐景云轻笑了一声,说道:“行,那你以后照顾好自己,别再让我担心了。”


唐景山低头浅笑道:“大哥自是不必挂念我。”


唐景云说道:“你可还有什么想同我说的。”他看着唐景山,似乎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唐景云能感受到,唐景山已经再向他逐渐敞开心扉了,至少今夜,能笑着同他开上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


唐景山知晓唐景云在期待着什么,但他还是说道:“大哥,谢谢你今日能同我说这些,让我想通了许多事,也明白了你对我的心意,往后我自是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唐景云的期待小小地落空了,唐景山还是没能与他交心,他知道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改善的,但依旧相信,哪怕只是每日走近一点,总会等来唐景山能够把他当作值得信任和依靠的人的那天。


“嗯。能有你这番承诺我便放心了。”唐景云欣慰道,“这几日且在房中好生休养,若有什么需要的,让下人知会我一声即可。”


唐景山犹豫了片刻,“军营那边……”他有几分担心,唐景云不会还是不想答应让他率兵远征。


“如今离出征还有些时日,你先在家静养罢,待伤好再去谈论这些公事。”唐景云说道。


“是。”唐景山应道,他大致预料到,唐景云该是想等凿实他在江湖中的身份后方会放他离开,如今还有十日的时间,且留在府上静养一两日也无碍,一切早已准备待续,他倒是不着急。


“景川他,近日搬去外公院中居住了。”唐景云说道,他知晓唐景山今日会回府也该是多半想要看望云欢,不然以他的性子,这几天怕是连唐府的门都不会踏入半步。


“你若想去看望他,便去那找他罢。”


唐景山闻言微微颔首,“多谢大哥告知。”


他倒是没想到云欢竟又被唐守渊给拐走了,那个地方,他如今哪还敢去。不过云欢往后住在那,日子自然是会过的十分滋润,如今他看不看望倒也无所谓了。




闲谈几句后,唐景云便离开了。


房中无比的寂静,唐景云侧躺在床上,面色清冷,若在他仍是少年时,今日的他也许会因为唐景云的这些话语,有所动摇,放下如今所做的一切。可现在,他不会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停下。


纵使如今眼前的这一切似乎都十分的美好,大家都还在,唐家也依旧昌盛。可十多年前的南阳王府亦是如此,最终还是破碎了。


他曾选择相信南阳王,放下仇恨,重新来过,可最后还是失去了所有。如今,他不会再因任何人而改变心中的执念。


这世间的美好总是转瞬即逝,只要有一天你还屈居在别人之下,便无法护住你所想守护的一切。生死由人,你永远不知道刀口何时会架在你的颈侧,肆意地摧毁你所在意的一切,而你,无力反抗。


他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再发生。


但倘若做了这世间的主宰,那这美好便再无人能撼动分毫。


唐景山眸色深沉地看着前方,这条孤注一掷、看不见光的道路,马上便要走到尽头了,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哪怕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他不会回头,唯有摧毁如今腐朽的一切,才能缔造一个他所掌控的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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