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小混球

【荒唐无度】九十

（感谢@雅典娜 @西游不归 的打赏(^_−)−☆，PS：这一周事情好多，更得确实又少又慢，下一周会尽量多更一些。）

淡雅的卧房内，弥漫着一股药草的清香，一旁的檀木柜台上整齐地陈列着各种药瓶药罐，还有些许尚未研磨的药草盛放在药钵中，一旁的书架上摆满了古老的医书，窗边则依次摆有翠绿的盆栽，能够看出卧房的主人是一位生活得格外清雅之人。

唐景山从容地在房中收拾着，将早就备好的药坛分类齐整地摆在了柜台上，并分别在上面写上了所盛放药材的名字，这些都是他给云欢准备的，此次远征，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云欢，也不知外出这段时间，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为了以防万一，他一个月前便将往后云欢可能用上的药材都备置妥当，并写下了一本书厚的药方，详细到每日，交由府上熬药的下人。按他前些日子所观察，云欢的毒症近些时日该是不会有致命的风险，正是如此，他方能决意在这个时候出征。

今夜，唐景山本想去看看云欢，他回府多半也是为此，可他想及去看云欢时，必然会碰上唐景云，到时候估计不好脱身，便又有几分犹豫，后来听闻云欢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了心，最终也只是在房中收整了一番。

正当唐景山在最后检查药坛中的药材时，一名仆人来到了敞开的房门外。

仆人朝正背对着他的唐景山说道：“二少爷，大少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唐景山闻言拿起坛盖的手微顿，他侧眸淡然地瞥了一眼那仆人，继续不紧不慢地拿出了一点药草，在指尖捻了捻。

他倒是没想到，方才回府片刻，唐景云便找上他了，明明一路尚有叮嘱见到他的仆人，他回府的事不要宣张，没成想这么快就传到唐景云的耳朵里了，估计是老早就等着他回来了。

片刻后，唐景山将坛盖轻盖上，平淡道：“你回去告诉他，我已经离府了。”

仆人闻言有些惊愣，“这……”

唐景山转身缓步走到仆人身旁，交代道：“往后给景川熬药的药材都在这，按着我给你们的方子取用，几日后会有人再送一批药材到唐府，你们收下便是。”

仆人作揖应道：“是的，二少爷。”

话罢，唐景山便快步向门外走去，如今，他可不想和唐景云有所纠缠，早朝后摆脱掉唐景云已属不易，若再会上面，估计他今晚可就离开不了唐府了。

唐景山方才跨出门槛，正要迈步，身形突然一顿，他看见唐景云正站在房门外，沉着脸盯着他，那脸黑得就快要和这一片漆黑的庭院融为一体了。

“这大半夜，还赶着去往何处。”唐景云看着蹲在原地的唐景山沉声道。

唐景山心中虽是有几分惊讶，一出门便撞上唐景云这种事他确实没有料到，也不知方才那句话唐景云听到了没有。

唐景山面上没有半分惊慌，从容地微笑着，收回了正要迈出去的腿，平常地答道：“大哥，你怎么来了。马上便要出征了，这几日我打算搬去军营住，留在那办事也方便些。”

听完这番话后，唐景云瞪视着唐景山的双眸又凌厉了几分，他愠怒道：“回府未及半个时辰，便火急火燎地搬去军营，你要搬走可曾同家里人说一声？”

唐景山微低头，看起来温和而谦恭，说道：“大哥别误会了，景山只是觉得这些小事不必叨扰你们。”

“哼，小事。”唐景云轻哼一声，“在你眼里，出兵征讨也是小事吗？”他低沉的声音突然又严厉了几分。

“都护大人，我看你最近是越来越我行我素、目中无人了。”唐景云一字一顿道。

如今唐景山自然是能看出唐景云动怒了，而且这火气还不小，也不知是不是因云欢的事残余的怒意还未尽数散去，现在全烧到他身上了。

唐景山欠身行礼恭声回道：“大哥言重了，景山向来尊崇兄长，绝无此……”

“回房。”唐景云说道，他现在不想听唐景山说这些虚有其表的话，唐景云走上前，抬手将还站在原地的唐景山，一边走一边推入了房中。

唐景山后脚接连磕绊着跨过门槛，一进房唐景云便收回了手，唐景山往后轻微踉跄了两三步，最终停在了房中央，唐景山轻笑了一声，抬手轻放在方才被唐景云推着的胸口处揉了揉。

唐景山笑看着唐景云说道：“看来，大哥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想今晚，我该是走不出这扇门了吧。”

“解释。”唐景云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他站在唐景山身侧，却根本没有看他。

唐景山侧过身，面对着唐景云，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大哥是指早朝的事？”

唐景山说罢，微皱眉似乎还想了片刻，“嗯……”

他走到一旁的圆桌上提起茶壶，往茶杯里沏了一杯茶，唐景山说道：“大哥应是怪罪我没同你们商量，便妄自做主担下了如此重任。”

唐景山将茶壶放下，端起茶杯向唐景云走去，“仔细一想，我所为确实欠妥，若要解释，只不过是我一时急于为国尽力，成就一番事业罢了。”唐景山轻描淡写地说道。

说罢便把茶杯呈递给唐景云，恭敬地说道：“大哥，请用茶。”

唐景云侧眸看向身侧的唐景山。

唐景山也看着唐景云，对视片刻，他只觉唐景云那深邃而凌厉的目光，正一点点从他的双眸中渗入，仿佛要将他看得通透。

唐景云没有去接唐景山递来的茶杯，他上下扫了唐景山一眼，说道：“你不同于景川，该是明白，让你解释的时候不如实坦白，昧地谩天，到头来只会是自讨苦吃。”

唐景山微低头恭敬道：“景山不敢。”

唐景云沉声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若要等我来责问你，你便做好挨板子的准备。”

唐景山默默将茶杯收回，唐景云动怒的时候确实是盛气凌人，如今饶是他心里倒也不由生出几分忌惮，脑子里平白跳出了前些日子被唐景云责罚的场景，说句实在话，若无必要，唐景山并不想触怒唐景云。

唐景山说道：“大哥既说到如此份上，我岂敢有所隐瞒。只是恐考虑不周，还望大哥勿怪。”

话罢，唐景山见唐景云并没有回复他，便站直了身，叙述道：“大哥应是看出来了，早朝我主动请缨，带兵出征，不是临时起意。实不相瞒，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唐景山转过身，将茶杯放回桌上，平淡道，“十年磨一剑，一朝试锋芒。这一战，我胜券在握。”

唐景山侧眸看了眼唐景云的神色，依旧面沉如水，“至于为何，不同你们商量后再做定夺，只是我妄自猜测，你同外公断不会同意毫无带兵经历的我担下此任，所以便斗胆擅自作主了一回。”

闻言，唐景云面色又沉了几分。

“我承认我有过错。”唐景山面向唐景云，躬身作揖诚恳道，“但还请大哥相信，此战我并非是逞能而为之。事已既成，景山斗胆恳求大哥不要横加阻拦。若大哥能答应，不论作何责罚，景山甘心一并受下。”

唐景云愠怒道：“好一个甘心一并受下，错的倒是理直气壮。”

唐景山恭敬地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没有回话。

唐景云看着如今在他面前倒是毕恭毕敬的唐景山，心中的怒意又平添了几分，唐景山表面上恭恭敬敬，心里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一想到这，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抽他。

“到桌上伏着。”唐景云耐着性子说道。

唐景山早便料到唐景云今日断不会让他无事离开，不如自己挑明早些罚完，也好尽早脱身。

唐景山并未做反抗或流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只是平淡地将桌上的茶水移到一旁腾出位置，如言伏在了桌上。

唐景云走至桌旁，抬手压住了唐景山的腰部，下一瞬，抬掌便往唐景山身后重重掴了一巴掌。

一声闷响在房中响起。唐景山只觉身后突然一麻，而后酥麻的胀痛逐渐弥漫而开，他有些惊讶，还未待回过神来，身后便又挨了一掌，力度又增了几分。

唐景山闷哼了一声，他侧过头，看见唐景云正一下又一下往他身后呼着巴掌，“大哥，这是……”

他确实没想到唐景云竟然会用手掌来打他，这简直就像是在教训一个小孩子。

但不得不说，唐景云这手掌力度倒是不轻，打在身后就像是被一块灼热的铁板砸了似的，而且速度极快，这才不过片刻，他便挨了十多掌，身后一直在麻与疼之间迅速地切换着，饶是唐景山都感觉一直打下去能给他拍死。

唐景云沉声教训道：“你既是执意要犯那稚儿常犯的错误，便好好受下这用来管教孩童的责罚。”

唐景山闻言面子上倒还真有些过意不去，讲道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说是羞愧又谈不上，但就是觉得心里哪里有点怪怪的，他可从没被人这样管教过。

“二十多岁的人，还是如此没有分寸。”唐景云斥道，落下的巴掌倒是愈发生猛了。

“嗯……”唐景山没忍住闷哼了一声，他没想到唐景云如此接连不断的巴掌倒是比上次的木板还要难熬几分，方才他硬是强忍着没发出声音，毕竟若被这巴掌打得叫出了声，可有些煞了他的面子。

唐景山忍痛，稳住气息说道：“大哥，此言差矣，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冒险何来增益，凡事都恪守分寸内，怕是难有所成。”